首次進深山

當何禾又能蹦能跳的時候，時間又慢慢滑過去了好長一段。

近山上的竹子已經長得老高，這讓何禾扼腕不已，還好何天葉林之前有幫著去掰了好些回來，新鮮吃不完的，在他指揮下，腌的腌，曬的曬，總算沒白白錯過。

而這時候家裏又開始忙著給稻苗除草，除蟲，春天，不止莊稼長得快，雜草們長得更快，沒有除草劑，除蟲劑，一不註意，禾苗就被禍害完了。

玉米地還好，可以直接鋤掉，水田的雜草只能靠人工拔，或者用腳去把它們踩進泥土裏。

蟲子的話就灑點草木灰，但又不能太多，會把禾苗燒死，所以這個只能靠有經驗的人來做了，玉米地就直接在禾苗不遠處挖坑，把雜草帶點草木灰一起埋進去，等過段時間再翻出來暴曬，蟲子也可以帶回去餵雞。

而這一忙，把柳掌櫃拜托的事又給忘了。

時間到了五月份，天氣也開始慢慢熱起來了。

趁著地裏莊稼已經長勢穩定，又暫時沒什麽忙的間隙，葉成就想去山裏看看，從年後一直忙到現在，今年都還沒進山過一次呢。

這也太不符合他獵戶的身份了。

他這打算一提出來，作為徒弟兒子的何天葉林是肯定要跟著去的，何二也都有點小心動，可是想到媳婦的情況，只能無奈的熄滅掉，嗯，反正地裏也需要人留意的，這樣想著就把那點念頭壓下去了。

一聽他們是有進深山的打算，何禾就坐不住了，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啊，他怎麽能錯過。

“葉叔，我也要去。”面對大人們驚訝的目光，何禾說得很堅定。

“這……”葉成撓頭，有些為難的看看自家夫郎，再看看何二夫婦倆。

頭疼啊，他不是不願意，可是這需要其他人的同意才行啊。

何禾看向何二夫婦倆，再次堅定的說一次，“爹娘，我的傷已經好了，我保證不會亂跑，讓我跟去看看吧？”

“小禾啊，”何二瞄了下媳婦，用語重心長的語氣說道，“不是爹娘不讓，而是這深山裏可是和外面的不一樣，爹娘這不是擔心你受傷嗎。”

“……”視線一一掃過眾人，何禾抓著何天的手道，“爹，還有我哥呢，他會看好我的，是吧，哥？”

何天：……

張蓮微沈著臉，也看向大兒子。

“……”何天背脊一挺，“娘，我肯定會看好小禾，不會讓他受傷的。”

呃，他想說的不是這個啊，娘您別瞪我。

張蓮也頭疼，大兒子當家的都不可靠，“你當你葉叔叔他們進山是去玩的嗎？”

聞言，何禾眼一亮，跑到他娘身邊挨著坐下，道：“娘，我當然知道他們不是去玩，可是我真的挺好奇裏邊是怎麽樣的，再說我現在也長大了不少，不會出什麽事的，一定會平安回來，不給大家添麻煩的。”

“妹子，我看你們就讓他去吧，他們三個人難道還保護不了小禾一個人嗎？”李然出了聲，拿眼看了葉成一眼。

收到夫郎的眼神，葉成只好接過話，保證道：“那當然，阿然說的沒錯，我一定會看好孩子們的，到時一定讓他們全須全尾的回來。”

“要是你實在不放心，要不我也跟去？”何二在這時候冒出了一句，“我只要看著小禾就行，當然也可以幫忙搬東西。”說完自己先不好意思的呵呵笑了。

張蓮看了他一眼，沒好氣的說：“行啊，要是你們都想去，我還能都攔著嗎，反正還有李哥在家陪著我，想去就去吧。”

其實她也知道自家男人心裏也是想跟去的，只是擔心自己才沒有說，如今也正好遂了他的願。

於是本來才打算三個人，出發時變成了五個人。

臨出發的那天，何禾心裏有點小激動，終於有機會去更裏面的山裏看看了，雖然這幾年每年都有跟他哥和葉林上山，可這次是去裏面的，自然不一樣。

山珍野味們，他來了。

東西自然有其他人拿，何禾還真像是他娘說的那樣去山裏游玩似的空手，張蓮李然不放心的一直拉著他說話，然後再把葉成何二拉一邊耳提面命的都叮囑幾遍，一定要把人看好了，這才放人。

等走進山裏的小路，何禾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其他人道歉。

“不好意思啊，葉叔叔，我一定會努力不拖大家後腿的。”

“哈哈哈，這有什麽，葉叔還不知道你是聽話的孩子嗎？沒事，只要進去了別一個人亂跑就行了。”

何禾聽了忙點頭保證，“我一定會聽話的。”

“好了，爹，先趕路吧，等到裏面休息再說吧。”葉林在後面催，跟著對何禾說，“小禾你也註意一下，別讓褲腳松了，看好腳下別摔倒。”

然後再加了句，“要是累了就說出來。”

“嗯。”

說話間，五人繼續由葉成開路，何二最後依次繼續朝山上走去。路還長著，好在他們打算在山裏呆兩三天這樣，不然時間還真趕呢。

五人悶頭趕路，小路漸漸被雜草或者灌木叢代替，速度也慢慢降了下來。

也不知走了多久，當再一次從灌木叢裏鉆出來，何禾沒了初時的激動雀躍，如今他滿腦子只有盡力跟上前面人的腳步，心臟在胸腔裏跳得似乎要蹦出來一樣，耳邊也只有自己呼呼的喘氣聲，眼睛也顧不上去看周圍的情況，雙腳也像灌了鉛一樣沈重，快要擡不起來了。

“累了吧？”一只胳膊忽然從旁邊伸過來，扶住了他，何禾側頭一看，就見對方正擔憂的看著自己，他也不矯情，聞言直接點頭。

他是真的走不動了，要不是葉林及時扶住他，估計下一步他就要跌倒了。

“爹，何叔，我們先休息一下吧，也都午時了，吃點東西再走。”葉林朝前面說道，然後直接半扶半抱的把何禾扶到旁邊一棵大樹下坐下來了。

前邊的葉成何二聽到他的話，也跟著擡頭四周望了一圈，退了回來，看到何禾一頭汗，忙紛紛上前來問。

弄得何禾很是羞愧，之前在家時還豪言壯志的說不拖後腿，沒想到這沒多久就打臉了。

“我……我還是拖後腿了。”

在大家都拿著饅頭啃的時候，何禾有點沮喪的消聲對身邊的葉林說道。

葉林看著他低著頭的樣子，擡手禿嚕了一下他的頭發，惹來對方擡頭埋怨的瞪視，他反而微微一笑：“嗯，回去要多加訓練。”

聞言，何禾真想給他一個白眼，不過心情總算沒這麽沮喪了，“你說的對，我是該多訓練，身子還是太弱了，作為村裏人，怎麽能山路都走不動呢。”

“噗——”

何禾往旁邊挪了挪，避開飛濺的饅頭屑，“哥，你幹嘛？這饅頭可是我和叔麽大早上起來蒸的，不想吃就還回來。”

“估計他還不餓。”葉林幫著他彈掉掉到腳上的碎屑，涼涼的開口。

“呃，我那是不小心嗆了一下，沒有說不吃。”何天說著趕緊大口咬了兩口，以示真的。心裏暗罵自己之前幹嘛沒忍住，他就該當什麽都沒聽到就好了。

葉成何二在外圍沒有摻和孩子們的對話，不過看著那邊的說鬧，彼此間遞了個滿含意味的眼神。

吃過東西，休息了一下，何禾覺得差不多了，於是再一次朝山裏出發，只是這次由兩位大人在前面，何天葉林陪著何禾走後面，三人的速度稍微慢了些，何禾這才得以趁機稍微觀察一下周圍。

這一留意才發現這裏的樹木都長得挺高大，應該是比較靠裏面了，有些還垂下一根根長長的不規則的樹蔓，有的已經死去老化，不註意一抓到，就抓了一手的枯片，所以葉林何天不時也會提醒他留心，別抓錯了，不然反而會摔倒。

而這裏動物們的痕跡也更多了。比較有經驗的兩人就一邊走一邊暗暗警惕的同時給何禾解釋，哪個是哪種動物留下的，讓何禾大大開了一把眼界。

何禾還發現了好些長在樹幹上的木耳，夠得著的他都沒有放過，當然菌菇之類的也會順手摘了。

當然，他睜大了雙眼，趕路時也想看看是否會遇上某些珍貴的藥材，這可是他進山最大的初衷。

……

“我們——這是走到哪——才算啊？哈-哈-”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兩人後面，何禾沒忍住發問，可一開口才發覺如今說話都是如此的吃力。

何天回身拉了他一把，朝四周看了看，前面還隱約的瞧見兩個父親的人影，便回答：“應該快了，爬上前面那小山頭就到了。”

何禾停下來，努力瞇著眼看，可惜眼裏除了樹還是樹，根本就沒見他哥說的什麽小山。

“要不要我背你？”葉林也退回來，低聲問道。

何禾看看他哥，再看看他，有點心動，不過躊躇了下還是搖頭拒絕了。

何天跟著看了他一眼，“那行，要是走不動了你就說出來。”

“嗯，我們快跟上去吧，免得爹他們擔心。”

葉林見他拒絕，沒說什麽只是去挑了根小樹砍回來，削去枝葉遞過來，“來，拿著這個。”

何禾接過棍子，“謝謝。”

拄著木棍，速度算是加快了些，等走上他哥說所謂的小山，何禾這才發現這裏有一個山洞，估計以前是某個動物的巢穴，只是現在廢棄了。

之後聽他們說這裏就是今晚的暫住地了，何禾看了下，應該是葉成他們平時進山留宿的地方，山洞裏還有之前他們收集的一些柴火，現在只需要找些幹草枯葉就能生火了。

山洞前面有一塊兩米多寬的平地，旁邊就有山泉沿著巖石流下，倒省去了他們去找水源了。

何禾剛到山洞，就直接癱坐在一邊，看著何天葉林熟練的忙這忙那，心裏羞愧得很，自己堅持吵著要跟來，居然什麽都沒幫得上忙的。

“你們在這看好，我去打些獵物回來晚上吃。”葉成拿著刀，背著弓箭朝幾人說道。

葉林一聽，忙站起來說：“爹，我也去吧。”之前都是他們一起行動的。

葉成看了他一下，然後再看了坐在一邊的何禾一眼，“今天你還是留下吧，只是找些吃的，我一個人就可以了。”

聞言，葉林想了下後，點點頭應下了，的確，如今多了兩個不熟悉山林的人，他們還是小心點好。

“那你自己也多加小心，我們還有吃的呢。”何二也忙出聲勸道，知道自己現在還幫不上忙，他很自覺的沒有說跟去，留下看著孩子們也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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